CP 感这件小事最近又引起了一波大讨论。暑期档悄悄播得不错的 《深情眼》,虽然没什么流量挂,但靠着张予曦和毕雯珺的权威颜值和意外在线的 CP 感,赢了一波口碑。
这边 CP 感加分,那边扣分。《樱桃琥珀》 明明是青春校园设定,却意外拍出了「父女感」,路人刷到剧照也是会皱眉错愕的程度。
张凌赫和赵今麦「配不平」,转头在 《这一秒过火》 里和王楚然演起民国 CP,只凭一段路透视频和几张路透照,就让观众嗑到飞起,声称即便这剧 「是屎也要尝尝咸淡」。
于是问题来了,难道 CP 感真是玄学吗?还是说,它其实有迹可循、有章可依,只是我们还没摸清这道感情反应式的配方?今天小鱼就给诸位来上一节 CP 感玄学课研究研究。
CP 感配平化学方程式
聊起 CP 感,惯常用的一个分析口径是 「CP 感是一门玄学」,仿佛 CP 感和大厂算法、游戏匹配机制一样,靠的是什么不为人知的黑箱操作。观众这样感知就罢了,如果平台和片方也以此为托词,就多少有些敷衍塞责了。
在小鱼看来,CP 感就像化学反应方程式,只要找对基础的化学元素,控制好温度、浓度和催化剂,最后还是能生成点新物质、冒出点情绪白烟,无非就是需要片方费心思做点精细化的运营罢了。
《深情眼》(图源:抖音 @电视剧深情眼)
国产剧中的 CP 感,大致可以拆成五类 「基础反应式」。第一类的 「燃烧反应」,猛烈刺激,带着点物理接触和荷尔蒙冲撞,一不小心就冒火星子。前不久因一条路透戏反复上微博热搜和抖音热榜的 《这一秒过火》 就属于这类,张凌赫和王楚然,熟男搭熟女,上演民国军阀爱上准大嫂的禁忌恋,一场湿身的公主抱戏份,愈发显得两位身材好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就像可燃物撞上氧气,很容易就释放热量了。
最近两年互联网流行说生理性的喜欢最难抵抗,放在剧集里也是一样,直接生猛的调配方式最为经典,肢体接触荷尔蒙爆炸,小鱼只花了 0.1 秒就接受了这对 CP。
第二类的「酸碱中和反应」就要讲究点人设反差了,讲究的是互补和平衡,这一类可就多了,《永夜星河》 里的 「黑莲花」 慕声和 「小太阳」 凌妙妙、刚刚播放量超 20 亿的红果短剧 《念念有词》 里的 「哑巴」 男主和 「喇叭」 女主都属于此类,高冷冰山,配上一个活泼小暖炉,好比柠檬水加蜂蜜,不至于酸得过火,也不会甜得发腻,早上喝一杯,胃里舒服一整天。
最近热播的 《深情眼》 中的张予曦和毕雯珺也是类似的配方,明艳姐姐狂撩阴郁弟弟,选角正确、颜值权威,性格上一热一冷,一攻一守,组合起来刚刚好。一酸一碱中和一下,就能生成平和稳定的盐和水,匹配度很是令人安心。
第三类「氧化还原反应」看似复杂,其实也容易理解,就是从对方身上提取自己需要的元素,生成新的产物,这就很类似于大女主和辅助型男主了,比如说 《雁回时》 里的陈都灵和辛云来,虽说后者的颜值不尽如人意吧,但作为 「挂件」 也够用了,加之他后期兢兢业业地 「服务」 女主的复仇大计,观众最起码不会产生逆反心理。
最后两类的「分解反应」 和 「合成反应」看似简单,反而复杂。前者是要把一个化合物分成两种单质或者化合物,可以理解为把被封印或压抑的元素解放出来。就像 《苍兰诀》 里的东方青苍,原本是个断情绝爱的刻板霸总,小兰花给他解开封印后,就可亲可爱多了。解构复杂的化合物,经过光照、催化或者通电,就能变成另一种物质,CP 也不陈旧了。
后者则是要把两种单质组合成一种新的化学产物,这就很像双强一起搞事业了,比如最近的 《朝雪录》,女仵作李兰迪负责提供线索,敖瑞鹏则负责推理断案四处周旋,两个人的主线任务分别是为父母昭雪和查晋王案,但两件事儿本质上是一个案子。
剧中两个人性格都偏单纯直率,没什么杂质,和化合反应要求仪器配件干净相似,很契合直球少年夫妻的相爱模式了。
总的来说,要有化学反应,得先有对的元素,也就是合适的选角,然后这些元素还得套进对应的正确方程式里,然后加上一点导演和演员现场的小巧思作为催化剂,情绪就能自己长出来。
《樱桃琥珀》 这种青春校园剧,一个人见人爱的女主,加一个回避型的天才男主,本来可以套酸碱中和经典公式,偏找了浓颜熟男和幼态童星女主,两人像平行线一样毫无交集一去千里,怎么中和互补呢请问?此处正午阳光扣一百分。
所以 CP 感并非完全不可测的玄学,还是很大程度人力可控的,只是需要精细调配,观众的嗑点,是各种元素和条件刚好配平的结果,做好前置环节的把控,找对反应式,很难跑偏太远。
CP 邪修大法
说到这里,各位看官可能觉得用化学方程式来套 CP 感太生硬,但考虑到内娱热衷配平文学,剧里暗戳戳给女强剧加男主戏搞成双强,剧外两个咖位相当演员合作要各种端水强调平番,咱们用公式理解内娱也并不是毫不可取。
而且即便是基础的套公式,内娱也常常套不明白,心思用在官宣排名不分先后、角色身份地位匹配道德水平上去了,没用在匹配公式、找对演员和催化剂身上。和甄嬛滴血验亲生死趴里骂斐雯「不把心思放在正经事儿上,日日留心哪位太医的手搭了本宫的手,翻出来的袖口上绣了什么花样」 一样,都属于没伺候明白主子,就开始见异思迁了。
不过,套不明白的盐碱地生态,也有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地方,比如生长在主线之外的「CP 邪修学」。
从二创到营销,最近几年 CP 越嗑越邪门,从林黛玉孙悟空,到瑞幸和多邻国的多儿,「邪修」 也是借抽象东风登堂入室了。
(图源:抖音)
在长剧这块保守领域,「CP 邪修」也有出没,它们主要分两类,一类是导演主动下场,加点非常规反应物,把邪修当正修。比如福尔摩斯和华生,明明华生有官配,导演偏偏让这两个男人眉来眼去,还安排哈德森太太当俩人的 CP 粉头子,肯定是腐国基因故意为之。
国剧里头早年间有 《少年天子》 里的静妃和花束子,两个冷宫女人之间相互取暖,导演甚至安排了吻戏,最近的则有 《云之羽》 里的云为衫和上官浅,剧里两人眼神算不上清白,剧外郭敬明本人下场推荐观众入手「all 云」,都算是故意留钩子了。
这方面日本导演也是老手了,10 年前的 《贤者之爱》 里,女二抢了女主初恋做了老公,女主 20 年后设计让女二的儿子爱上自己。结果比起这对禁忌 CP,更好磕的居然是女主和女二,女二对丈夫出轨毫不在意,却在知道女主不想和她做朋友之后万念俱灰,甚至说出 「把你的整个人生都给我」,本质上她极端爱女主 ,因此想夺走一切占有她爱的人。
最近热播的日剧 《请和我的老公结婚》 也留了类似的邪修口子,本来是一个闺蜜抢了我老公之后,我重生复仇的狗血老套故事,但导演偏偏把女主和女二的纠葛拍得更有张力,观众都嗑到了两个女人的「爱情」。都说女性总是把对男性的嫉妒误以为是爱慕,又把对女性的爱慕误以为是嫉妒,这回也是 「拨乱反正」,「邪修」 也该回归正统了。
另一类更主流的就是观众「自发邪修」 了,这种主要靠剪辑、二创和脑补,主打一个包罗万象。红细胞和毛细血管、sin 和 cos、分子和分母、李白和杜甫..... 只有小鱼想不到的组合方式,没有 CP 粉嗑不到的。
在剧集范畴里,经典的当属林黛玉和孙悟空的「圣黛」CP,经典文学被翻新解读,四大名著男女主门当户,两个都是作者对封建礼教批判的化身,一个细腻敏感超级内耗,一个阳光开朗不服就对打,一个是绛珠仙草、一个是石猴,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木石前盟。
新近的则有 《甄嬛传》 中的「鸟嬛」、《延禧攻略》 里的富察皇后和魏璎珞,深宫里女性之间既是竞争关系,又是命运共同体,关系越复杂越好品,越隐晦越有后劲。同样是女人戏的 《欢乐颂》 最近几年也被重新开发了,安迪和曲筱绡的官配都是对方的性转版、安迪樊胜美完美互补,果然 「拉子文学」 才是开发女性群像剧的正确方式。
更现代一点的「邪修」,禁忌味就更浓了。比如声势浩大的 《我的人间烟火》 里的孟晏臣和许沁了,霸道总裁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靠一句 「孟晏臣,你是不是疯了」,生嗑到如今,隐忍的骨科背徳文学,CP 粉最爱了。辛芷蕾和胡先煦,《如懿传》 里还是纯粹的母子,到 《花儿与少年》 已经是姐弟恋标杆 CP 了,背徳禁忌感超级加倍。
当然了,小鱼有言在先,邪修虽爽,不能当饭吃,尤其是古偶、现偶的主创们,别还没学会走,就开始飞,直接投身邪修怀抱。
隔壁日本国因为有传统文学打底,谷崎润一郎、紫式部这类作家都是把邪修当成正修,「变态之爱」 在他们笔下都是寻常了,因此邪修也当是正修。咱国产剧在搞邪修之前,还是得先把必修课学好。先学好燃烧反应、酸碱中和、氧化还原,留存了方法论,再整其他的花活。
换个角度理解,方程式并不百分百代表刻板的限制,也可以理解为打地基,地基牢固了才能盖高楼张灯结彩。而大搞禁忌恋的邪修,可以作为实验失败时,偶尔产生的微光,看着也新鲜,不至于让美感被提前过度消耗。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潜水鱼 X,作者:任溪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