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被硅谷视为人才储备市场的苹果,这次也没能逃脱被扎克伯格挖人的命运。
7 月 8 日,彭博社爆料称苹果基础模型团队的负责人、核心 AI 高管 Ruoming Pang,即将跳槽加入 Meta。为了得到 Pang,扎克伯格被爆开出了每年数千万美元的薪酬。
留不住 Pang 如此关键人员的一大原因在于,苹果在 AI 时代成了不折不扣的落后生。基于自研模型的智能版 Siri 频繁跳票,最近更是传出要接入第三方模型的消息。库克领导下的苹果,在 AI 时代尚未做出任何亮点。
据彭博社爆料,近期苹果正考虑接入 Anthropic 或 OpenAI 的大语言模型,用于测试智能版 Siri。
不满于 Siri 进度的库克,曾在今年 3 月份做了次换帅调整:新任 Siri 工程主管由麦克·罗克维尔 (苹果 Vision Pro 团队关键人物)担任,而不再交给苹果机器学习和人工智能战略高级副总裁约翰·詹南德雷亚负责。
罗克维尔接手 Siri 项目后,组织团队评估了自研之外的技术方案,并有了最近 Claude、ChatGPT 有望引入 Siri 的第三方模型方案出炉。
不过,苹果目前对第三方模型的评估仍处在早期阶段,尚未作出最终决定。同时,苹果自研模型项目 「LLM Siri」 也在同步迭代。
资源投入的不足,被外界视为是导致苹果 AI 落后的一大原因。有爆料称,苹果 2026 年仅批准了一笔用于运行自研云端模型的数十亿美元预算。作为对比,微软、Meta、谷歌的 AI 年度预算,都超过了 500 亿美元。
库克将更多的资源和决心放在了苹果 MR 头显上。就在苹果智能版 Siri 爆出接入第三方模型的同一时间,天风国际分析师郭明錤公布了一张苹果 Vision 产品线的路线图,其中提到,到 2027 年,库克将推出主打拍摄、音频以及 AI 的智能眼镜,同时还将上市更轻便设计的 Vision Air。
内部高管对 AI 的判断失误,以及公司整体对 AI 投入不足,构成了苹果 AI 落后局面的客观现实。
但当一家公司出现问题的时候,CEO 毫无疑问是第一责任人。在追赶 AI 浪潮上,库克成了当下苹果的最大问题之一。
从 2011 年接任 CEO 以来,凭借将苹果从 3000 亿美元带到 3 万亿美元的成就,库克一度被外界视为全球最强职业经理人。
但如今,在大模型浪潮冲刷下,短短两年时间内,库克这一最强职业经理人的头衔便有了倾倒的可能性。
干到 2025 年的库克,距离美国社保局规定的正常退休年龄只差两岁。也许,库克是到了该提前退休的时候了。
一
在 7 月初扎克伯格官宣的超级智能实验室 (Meta Superintelligence Labs)成员名单上,除了砸下 143 亿美元收购而来的 Scale AI 的前 CEO Alexandr Wang,这份 11 人大名单中还包括来自 OpenAI、Anthropic 和谷歌等竞争对手的一众人员。
根据连线杂志获取的信息,扎克伯格给顶尖研究人员开出的薪酬高达 4 年 3 亿美元,首年总薪酬超过 1 亿美元,其中就包括来自 OpenAI 的余家辉。
疯狂的人才争夺战,引得 Meta CTO 安德鲁·博斯沃思感慨道,人才市场 「真的令人难以置信,在我 20 年的技术高管生涯中是前所未有的。」
感到震撼的不止博斯沃思。OpenAI 为此紧急宣布要重构薪酬机制,尝试用更有创意的方式识别与奖励核心人才,奥特曼更是暗戳戳反击扎克伯格,「等到 Meta 转向下一个流行项目,或忙于守护他们的社交护城河时,我们仍会在这里,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努力比任何人都更好地完成我们的使命。其他许多项目将起起落落。」
不怪奥特曼会冷嘲热讽。2021 年元宇宙兴起时,扎克伯格当时对这一愿景深信不疑,不仅将公司名称从 Facebook 改为 Meta,而且同样祭出过砸钱抢人的戏码,只不过当时抢人的对象不是 OpenAI,而是苹果。
在 Meta 全力押注元宇宙后,仅 2021 年下半年,扎克伯格就从苹果挖走了约 100 名工程师。为留住关键员工,库克甚至不得不向一些芯片设计、硬件、部分软件及运营的工程师以股票形式发放巨额奖金。
在 AI 科技浪潮到来之前,苹果几乎是硅谷巨头们挖墙脚的核心公司。电动车热潮兴起后,苹果和特斯拉之间也爆发过激烈的人才争夺战。
彼时,马斯克还嘲讽说 「苹果只能招我们不要的人,我们把苹果戏称为 『特斯拉坟墓』。如果你在特斯拉干不下去,那就去苹果吧。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没想到马斯克真的一语成谶。2024 年 2 月份,库克正式终止了苹果汽车项目的研发。
2015 年,当 OpenAI 成立之际,苹果内部立项了两大未来项目——智能汽车和 AR 头显。这是库克对外讲起的为苹果未来规划的三大突破领域之二,另一项便是 AI。
十年过去,OpenAI 凭借 ChatGPT 一飞冲天,苹果却主动关停了智能汽车,仓促推出的 Vision Pro 也只能算是半成品,市场反响上不温不火,离成为替代 iPhone 的下一个爆品为时尚远,AI 更是陷入明显的落后追赶状态。
二
库克成了 「没有库克的时代,只有时代的库克」 这句名言的最新注脚。
不同于乔布斯式的破坏性创新,以供应链管理大师著称的苹果,更擅长的是做好成熟产品的深度运营,以及围绕主流产品做一些延续性创新。
「时光倒转到 2011 年 10 月,人们在说,都结束了,当你从那个男人手中接过领导权时,一切都有可能搞砸。但是,库克做得非常好。」 乔布斯长期顾问、苹果前高管团队成员迈克·斯莱德评价道。
彼时,苹果刚刚完成对微软的市值反超,库克犹如接手了一枚还在升空的火箭,等待他做的事情便是让火箭继续飞行。
库克为苹果找到的飞行引擎则是,通过围绕乔布斯的革命性发明,建立一个产品和服务帝国来追求新增长,即借助软硬一体化构建闭环生态,从而将规模效应和网络效应最大化。在这一方法论指导下,库克将苹果公司变成了历史上最赚钱的商业公司。
从接手苹果 CEO 的那一刻起,库克就知道 「成为乔布斯」 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也从未试图把 「成为下一个乔布斯」 作为人生目标。「乔布斯曾经帮助我思考过自己的定位,他选择我当继任 CEO 的时候,就和我谈过,『不要想,如果是乔布斯的话,他会怎么做。你就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
全面接管苹果后,库克一改乔布斯时代的专注策略,开始逐步扩充核心硬件产品线。苹果从每年只推出一款手机变为一年内同时更新数款。丰富 iPhone 产品线外,库克还在任内推出一系列周边配套硬件,打造出可穿戴设备新增长点:2015 年推出智能手表 Apple Watch;2016 年推出无线耳机 AirPods;2017 年推出智能音箱 HomePod。
更大的变化来自软件服务端。库克让苹果摆脱了几乎靠销售硬件盈利的模式。从 2018 年开始,苹果在库克主导下由硬变软,大力开拓软件服务收入,陆续上线了 Apple News+、Apple Card、Apple Arcade、Apple TV+等订阅服务,尝试将其打造成 iPhone 之外的第二增长曲线。
在软硬一体化战略推动下,这也成为库克能够在过去十年间带领苹果股价一路走高,市值相继迈过万亿美元、两万亿美元、三万亿美元门槛的原因所在。
但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到 AI 时代的代际变革中,新一代交互范式正迎来改变,善于延续性创新的库克,缺失了一些破局的决心和底气。
作为对比,同为最强职业经理人之一的微软 CEO 纳德拉,不仅豪赌初创公司 OpenAI,且率先将 AI 大模型融入旗下核心业务之中。受益于 AIGC 的时代红利,外界对微软软件业务未来的收入激增,展现出了更为乐观的预期。
三
相比库克是不是应该提前退休的问题,摆在苹果面前更大的挑战在于,如何吸引年轻 AI 人才愿意加入苹果。
从 OpenAI 到 DeepSeek,这些惊艳业界的 AI 大模型公司,之所以能创新不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依靠了一帮才华横溢的年轻人。
作为 DeepSeek 创始人的梁文锋,更是将人才组织,视为自家在 AGI 大战中的护城河,不是闭源,更不是招募行业顶尖牛人。
如同 OpenAI 一样,梁文锋为 DeepSeek 寻找到的,同样是一批由更多 TOP 高校应届毕业生,和一些毕业才几年的年轻人组成的队伍,并对这些人的 GPU 资源调动不设上限。
年轻人身上所具备的对创新的自信信念,成为梁文锋对这一群体青睐有加的重点所在。
为了快人一步抢到年轻人才,越来越多大公司创始人选择主动出击:张一鸣被爆一对一去拜访重要 AI 论文的作者,其中还有未毕业的博士生;扎克伯格花费数月时间整理出一份 AI 顶尖工程师和研究人员名单,并循着名单挖人。
但库克暂未有过这类消息爆出。就连之前库克一直喜欢的人才型收购策略,在 AI 侧也没有展露出来。
2017 年接受采访时,库克曾提到,「我们大约每两周就会收购一家公司」,只是苹果一直奉行的都是人才型收购策略。
通过频繁收购初创公司,库克将拥有优秀人才和优秀知识产权的公司收入囊中,用以推进苹果的新业务开发。早期决定自研芯片后,苹果相继收购了半导体公司 Anobit Technologies、指纹传感器公司 AuthenTec、3D 传感公司 PrimeSense 等。及至研发 AR 产品时,苹果又陆续收购了面部识别技术公司 Polar Rose、实时 3D 运动捕捉公司 PrimeSense、增强现实技术公司 Metaio 等。
但如今,这项苹果的优良传统却正在被黄仁勋发扬光大。从去年开始,为了补强英伟达 GPU 的运行效率,黄仁勋先后收购了前阿里副总裁贾扬清的创业公司 Lepton AI、专注边缘设备机器学习优化的 OmniML、提升模型推理和训练效率的 CentML 等等。
库克,也许是时候回头来学学黄仁勋了。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字母榜,作者:赵晋杰